从上海市郊的一个农民到齐名华西村吴仁宝的“中国功勋村官”,57岁的吴恩福打拼了35年。他见证了七宝镇九星村迈向“中国市场第一村”的每一步。在这块面积仅1.1平方公里的土地上,走出了500多个千万富翁。
更重要的是,农民——这个共和国史上贡献巨大却又饱经沧桑的人群,看到了另一种可能。
“做勿煞”,但还是很穷
吴恩福的人生起点,不是农民。
1966年,他考入七宝中学。当时恰逢“文革”,加之家里贫穷,交不起学费,他只能回家务农。1974年起,二十岁出头的吴恩福先后担任九星大队民兵副连长、七一公社团委委员、九星八队生产队长。从此,吴恩福再也没有离开过这片土地。
年轻那会儿,吴恩福有一个外号——“做勿煞”。在上海话里,这是“干活干得再累再苦,也不在乎”的意思。大队里搞粮棉高产试验,吴恩福自告奋勇组建青年试验田组,种植了11亩棉花,亩产皮棉达213斤。当时平均亩产很难超100斤。此后,他又带队开挖横新港河道,不仅提前完成本大队任务,还为兄弟大队义务开挖。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农村盛行分田到户、土地承包。吴恩福想,在农村,一年干到头,种地只能“填饱肚皮”。全家四五个劳动力扑在田地上,即使把田“绣出花”来,也还是很穷。
为什么不能搞“副业”?他鼓励乡亲在种地之余干点儿其他活,如办工厂、拿项目,“当时只能做不能说。 ”吴恩福说,这使他管理的117户家庭、400多人口和384亩田地,年终分配水平居全大队首位。
跑业务,三毛学生意
1985年,农民吴恩福成了工业大队长。当时,正值改革开放初期,一切都是摸着石子过河。九星村引进国营企业联营厂发展郊区经济,是个强力风向标。但这对一直种田的吴恩福来说无疑是一次巨大挑战。为了对得起父老乡亲,吴恩福开始三毛学生意,出去跑业务。
有一次,一个客户拿了10万元支票到村里买走一批电线电缆。吴恩福发现支票有问题,就叫财务到对方在浦东的开户银行去查账,结果吓了一跳:对方账面上只有1000元钱。吴恩福打听到骗子准备乘火车离开,就提前赶到截住了他。骗子撂下这么句话:这个农民真精。
在那个大力发展乡镇工业的年代,吴恩福争取到了许多人拿不下来的项目和资金。但和当时上海其他地区的开放、发展速度比,吴恩福和他的九星村乡亲们,还是穷。村里的经济实力位居七宝镇倒数第2名。老年村民曾23个月拿不到退休金,部分村民两年半报销不了该报的医疗费用。上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九星村被征收征用3100亩地,尚剩非农用地(包括村庄、河道在内的区域面积)1600亩。平均每个村民不足3分地。
以后的日子,怎么办?
“种砖头”,首赚1500万
1994年,是吴恩福和九星村的拐点。
干过十年生产队长、十年工业大队长的吴恩福再次临危受命,“掌舵”九星村。这一年,村欠债1780万,村里的集体总资产不过2100万,负债率高达84.8%。投资620万元建造的电线电缆厂,年终账面利润只有2万元,仓库里成品堆积如山,呆滞资金500多万,均为应收销货款以及库存产品,无利润可言。
吴恩福决定破釜沉舟。目标是:外三产、内工业。 1995年,在外围借助城郊结合部的交通优势,兴办第三产业;在村内,搞一些小工业。一时间,九星村有了“三场一路”:大型停车场、农贸市场、养鸭场和虹莘路商业一条街。一年半时间,村里赚了1500万。这让九星村完成了原始积累。
这时,从村民变为村官的吴恩福摸到一点 “门道”——通过创造市场氛围,用较少的自有资金调动大量的社会资本。吴恩福把这个叫做“种砖头”。而在过去20多年里,他和他的乡亲们只会种粮食。
这时,他手里还有非农建设用地1307亩。如何“种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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