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经济学家吴敬琏来南京参加完“中国经济50人论坛”后,昨天携夫人周南女士去看看母校琅琊路小学和金陵中学,去摸摸妈妈当年贷款建起的北京西路42号老宅,还和学生们唠起往事。在高温下,记者听着他哼起了儿时校歌,谈起在南京的故事,感受着他对家乡无限的爱。
到母校琅琊路小学
自打节拍唱起当年校歌
昨天上午9点,吴敬琏携夫人来到曾就读的母校琅琊路小学。四位小学生为吴老讲解了琅小现在的校园文化,当孩子们说起鲲池是源于庄子《逍遥游》中的“北冥有鱼,其名为鲲”时,吴老不住地笑着点头。孩子们提到校内有历史记忆的小白楼时,明显触动了吴老的记忆,他伸直脖子顺着孩子指的方向张望。
孩子们引着吴老和夫人,来到专为他们举办的与小校友们的小型见面会。吴老接受了三位小主人电视台记者的“轮番轰炸”。孩子们问起吴老最喜欢读的书,吴老认真地回答:“因为战乱,我只在琅小读了一年半,所以当年我读的书也不多。至于现在,我读了很多书,也建议大家要有广泛的爱好,广泛的阅读。”他还称,虽然他研究的是经济,但平时最喜欢读的书却是文学、历史和音乐方面的。
吴老还亲切地问起孩子们现在有没有校歌,孩子们立刻就唱起了校歌。吴老顿时被感染了,他说:“我上小学时也学了校歌,而且曲调特别优美。后来我发现它的曲子和奥地利国歌一样。”说完他就情不自禁地哼起调子来,边哼还边用脚敲着地板打着节拍,很是陶醉。他还高声唱起校歌的最后两句:“爱我山西路,敬我山西路,我们一起走进光明之路。”现场的师生都为他打起节拍。唱完后,吴老也跟着大家一起快乐地大笑。
吴老还谈及,七十年前,他就认为母校学生最重要的品质就是“活泼、快乐”的学习。他饶有兴致地说起,在这里学习了一年半后,他深深地被这种教学法影响了,抗战中随着父母迁居重庆,为了找到一所类似母校的学校,家人费尽周折。最后实在找不到,母亲为了他能够健康、快乐的成长,竟然自己和几个朋友一起办了个小学。
到老宅北京西路42号
母亲贷款建的房变化不大
中午11:45,太阳很是火辣,吴老告诉大家自己的家就在学校旁,原来北京西路42号的一栋有着很大院子的民国建筑,就是他的家。吴老称,在这所老宅中自己度过了他最单纯快乐的童年时期,一直到1937年抗战爆发后,不得不和姐姐一起随着母亲去了重庆。
周南女士从南京师范学院教育系毕业后,一直在南京师范学院任教,对南师大的感情很深。1962年3月,她调到北京师范大学教育系做讲师,随后不久,吴老一家就决定将位于南京的老宅捐给了南师大,现在由南师大数学系退休的一位老教授居住。
当吴老走进老房时,他亲切地一把握住老教授的手,并与他叙起了旧。一时间,充盈老宅的深情厚谊在阳光的照耀下愈发显得醇厚悠长。吴老告诉周围的人:“这还是我母亲当年回到南京时建的,我在这里一直从四岁住到七岁。”据了解,吴老的母亲1933年来到南京后就职的第一个单位是国民政府司法部,而他的亲生父亲在他一岁时就去世了。
“当年城西北原是一片荒地,政府把它计划成每户占地一亩左右的新住宅区。当时很多职员向国民政府申请批租,地领来后,以土地做抵押向银行申请贷款,分期还贷。”吴老手抚着木质的楼梯感慨万分:“我们的房子还是由母亲亲自参与设计和建造的。当时有意建得大一些,分为上下两层。一半自己住,一般租给别人,以租金来偿还银行的贷款。一直到现在,我还记得,当时我们的房客是中央大学一位音乐系主任。”
正说着,吴老眼睛一亮,望着门前水磨石地上那个圆形的吉祥图案,不断叹息:“地上没有变,还没有变啊!”大家都纷纷猜测那是个什么字,有人猜测是个福字,吴老马上正色纠正道:“不对,那是个‘寿’字,你看,字的周围还有一些蝙蝠,代表着希望福气能来到这个家。”
一行人走出门,吴老脚步缓缓,留恋地四处张望,他突然上前一步,抚摸着老宅的红砖墙,“这红砖还和我幼时记忆中的一模一样,丝毫未改”。吴老笃定地说:“这房子没变!”斑驳的红砖也在书写着历史的沧桑。在院子里,吴老遗憾地说:“这些树我都不记得,现在只记得院子中央的那棵老松树了。还记得,这是我母亲当年种的雪松。”吴老像见到老朋友一样轻柔地抚摸着雪松苍老的树干。“小时候,我和姐姐经常在树下玩。你们看,现在这棵树都长得这么高了,怕是有将近10米了呢!”
吴老说:“虽然事务繁忙,我依然会经常抽时间回老家看看。七年前,我和妻子曾经回来,在这里住过。四五年前,我路过南京,过家门而未入,因为时间紧急,只能特意让车子经过这里,从车窗中瞅瞅永远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故居。”
回忆起旧时光,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吴老不得不离开故居了。离开前,他抬手指着门,“这里曾经挂过一个牌子,上书‘鹣庐’,是我母亲为这幢房子取的名字”。见记者不解,吴老解释道:“‘鹣’是取‘鹣鲽比翼’之意,‘庐’是取‘结庐在人间’。”据了解,当时,吴老的母亲邓季惺与陈铭德结婚,所以取了这样一个充满恩爱之意的、浪漫的名字。
到母校金陵中学
“估计当年英语成绩很悬”
“看到这么多年轻的同学,觉得自己也变的年轻了。”昨天下午,经济学家吴敬琏回母校金陵中学为学弟学妹们演讲。吴老讲述了自己学生时代的趣事。他高二时正赶上1947年“五·二O”运动。南京大学生都在进行反内战游行,走到了广州路被堵,当时正在学校的他和所有同学一样,都爬上了钟楼或是爬墙出去上街看。
作为高二的学生的他,当时很迷茫。“现在回头看看,还是有颇多遗憾的。”吴老说,由于当时局势动荡,1945年转到成都,他的两个姐姐一个在燕京大学,一个在金陵大学。当时成都也有许多知名学校,但许多都是以传统教育为主。“有些学校还是‘打板子’的古代教育,我不喜欢。”加之受舅舅在金中念书的影响,一直向往现代化教育的他最终还是选择了继续就读于金陵中学。
1946年,读高一的他患了场肺病,长时间躺在床上也给了他自我思考的时间。从狭小圈子中思考如何利用数理化报效社会到更深层的范围内关心政治,广泛阅读。说到当时的学习成绩“数理化还是没什么问题的,不过如果查当时中学的成绩档案,估计英语分数还是很悬的。”谦虚的吴老还提到,当时对于文学的热爱也在慢慢升温,从巴金到鲁迅,从屠格列夫到车尔尼雪夫斯基,都是当时他很痴迷的。1947年吴敬琏从科学救国论者转变为了革命救国论者。当时他的姐夫是一名国外通讯社工作者,那时的吴敬琏就开始听延安广播电台里毛主席的讲话然后再整理好,让姐夫用外国文学社名义发稿。说到这里,吴老还和大家分享了一个趣事。当时刘邓大军过黄河,姐夫在给国民政府国防部打电话核实时,恰巧国防部的负责人也姓刘,接通电话后姐夫竟脱口而出“刘伯承将军”。
“高二时就要认识到自己对于社会的责任了,如果进入社会再补救就很困难了。人生每一站要想想好,如何及时修正,是否还有欠缺。高二的同学们,你们都准备好了吗?”吴老一句激励、振奋的话语又不失几分幽默,博得了台下阵阵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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