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料图:原香港中信泰富有限公司董事局主席荣智健 中新社发 王辛莉 摄
2009年4月8日下午6时许,荣智健乘坐的灰白色私家车,从香港金钟中信大厦驶出。在此守候多时的众多传媒记者,争先恐后按下快门。在闪烁不停地闪光灯下,这个满头华发的67岁老人一如既往地平和,他用手抵着车窗,神情若有所思。
因去年9月投资外汇衍生工具酿下巨亏,并引发严重后果,荣智健在当日的董事会上辞去了中信泰富有限公司(下称中信泰富)主席一职。
谁也不知道,彼时的荣智健究竟心情如何。没有鲜花,没有掌声,在传媒不断追逐的闪光灯中,一代“红顶商人”就此谢幕。这位中国“硕果仅存”的上世纪的真正贵族,匆匆离去的身影显得有些孤单、落寞。
出身背景与众不同
含着金汤匙出生,经历了上辈人从未经历过的磨难,低调为人,奢华生活
荣智健身上第一个极具分量的标签,就是“荣毅仁独子、荣氏家族第三代传人”。这一切使得荣智健一出生就带有耀眼的光环,虽然若干年后他多次靠自己的智慧拥有了大量的财富,但这种来自世家的背景始终和他形影不离,并让他显得更为神秘。
1942年出生于上海的荣智健在家中排行老三,是名副其实“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在回忆青少年时,荣智健说:“我们在上海的大房子是私产,家里有许多个佣人和中、西菜厨师。家人出入常有专车送”。
一些当年认识荣智健的人回忆,十六七岁的他是上海知名的“荣公子”,经常开着红色敞篷跑车,带朋友兜风,请朋友去国际饭店、红房子吃饭,出手大方。
1959年,荣智健考入天津大学电机工程系。大学时代的荣智健显示出他的与众不同之处。他的业余爱好是许多中国人闻所未闻的棒球,还曾代表上海队和天津队参加过全国比赛。
尽管如此,荣智健在其成长过程中,也经历了荣家上辈人从未经历过的磨练。
1965年,大学毕业后的荣智健,与那个年代的大学生一样,满腔热情到了吉林长白山水电站实习。但干了不到一年,文化大革命爆发了。荣智健被下放到四川凉山彝族自治州接受劳动教育。
那段日子里,荣智健每天和工人一起,抬路轨、搬大石、背氧气瓶上山下山、高空安装高压电缆,什么粗活重活都干过。
“6年下放,使我懂得了许多深奥的道理,学到了顺境中学不到的知识。”荣智健回顾时说:“这段磨炼让我读懂了各个阶层的人,也懂得了生活与现实,它教会我不自私、随和、包容。”
荣氏家族,可以被认为是中国近代史上惟一一个建立起跨世纪商业王朝的家族。荣智健的父亲荣毅仁1993年当选为中国国家副主席,并且很长一段时间,居于中国纺织部部长之要位。
荣家低调、优雅、神秘,充满了贵族气质。荣智健很好地继承了这种家族风格。即便连续三年被胡润抬上“中国最强势富豪”位置,他依然保持一贯的低调作风,抵住无数或好奇或窥探的目光。
“其实很多香港人觉得荣智健更像英国的gentleman,风度翩翩,喜欢养马、赛马,打高尔夫球,生活品位很高,不像是一些暴发户,整天留恋于跟明星打交道。”香港一家报纸的资深财经记者蒋美虹说,很多人都熟知荣智健显赫的家世背景,他们对低调的荣智健也抱有好感。
为人低调的荣智健过着奢华的欧化生活。
除了豪华大屋、游艇及养马外,荣智健连飞机及森林都拥有,他甚至会在周末带着私人厨师到欧洲的庄园享受生活。针对某些人非议他挥金如土的“资产阶级生活方式”,荣智健不以为然。
“我根本不在乎!由他们讲吧。我喜欢住舒适房子,喜欢音乐、高级音响、汽车、船、钓鱼,还收集古董和字画。在我自己条件许可范围下,哪有什么不对?我本来就是资产阶级出身嘛!”他说。
中信泰富主席
凭借高超的财技与红色资本的背景,运筹帷幄间,屡屡上演“蛇吞象”的好戏
荣智健身上第二个极具分量的标签,是中信泰富董事会主席。
荣智健擅长资本运作,具有高超的财技,这一点早在他入主中信香港之前就显露无疑。1978年荣智健只身南下香港,1982年转战美国。通过两次资本运作,他把自己的身家从100万元变成了数亿。短短7年时间,财富增值百倍,资本的魔力无法抵挡。
但让他的才情得于尽显,成就了他巨大声誉和暴富的,却是在他掌舵中信香港之后的一系列收购。
1979年,荣毅仁向中央建议成立一家国际投资信托公司,得到了邓小平的赞同和支持。当年10月,中国国际信托投资公司成立,63岁的荣毅仁担任董事长。1986年,荣毅仁亲手将中信大旗插到了香港。
在香港摸爬滚打了8年的荣智健,成了扛起中信香港业务的最佳人选。受聘出任副董事长兼总经理的他颇有先见之明地提出两个条件:第一由他选用人才,第二授予他相当权力,毋须事事请示。
当荣智健加入中信香港、出任副董事长兼总经理后,显赫的家世和人格魅力带来的丰厚人脉、“红筹”和“窗口”所带来的特殊平台、骨子里对资本运营的偏爱,各种因素开始在他的骨子里一起发酵,一场在资本市场的搏杀大幕无法阻挡地掀开了。
1986年至1996年,香港人喜欢用“收购香港”来形容荣智健。十年间,几乎每次他都是以小博大,几乎每次他都获得中央的支持。
上任之初,荣智健就带领公司以23亿港元收购英资企业香港国泰航空公司12.5%的股份。以5亿港元收购了港龙航空46.3%的股权并将其纳入港龙。1989年开始并购泰富集团,借壳上市,并不断壮大。1991年中信香港更名为中信泰富。
1992年,中信泰富开始其第二轮资本运作,标志事件就是并购恒昌。恒昌当时年营业额高达100亿港元,这样一个庞然大物,以中信泰富当时的实力要收购,实在是以小吃大。
尽管遇到内部反对以及现金流压力,荣智健终于策划成功,联络李嘉诚、郭鹤年、郑裕彤等香港富豪收购了恒昌97.12%的股权。荣智健以40亿资金收购资产值70多亿港元的企业,原被讥为“蛇吞象”,现在却成了经典。
1996年12月,中信泰富向中信管理层以每股33港元的价格转让3.3亿股股票。荣智健买了2.9亿股,一跃成为中信泰富的第二大股东。
在一系列让人眼花缭乱的并购活动和资本运营中,中信泰富和荣智健齐齐达到了顶峰。
1996年到1998年两年间,中信泰富的商业帝国版图更加辽阔,从房地产、贸易到隧道再到民航、发电,包罗万象。
1998年受亚洲金融危机影响,中信泰富不仅主营业务受到威胁,股票在二级市场更是风雨飘摇,来自中央的大批资金帮助渡过了那次难关。(记者 朱雨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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