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10月22日,股民在北京一证券营业部内关注股市行情。当日,经过前一交易日的盘整之后,沪深股市继续下挫,跌幅双双超过2%。与此同时,两市成交量继续萎缩至1500亿元以内。
站在新旧之交的门槛上回顾整个2007,很多企业家的感觉是:这一年,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因为在这一年里,“高速增长”、“牛市”、“人民币升值”、“涨价”、“出口退税调整”等关键词交织成网。
一头是证券市场红火,股票大赚;另一头是成本上涨,企业经营日益艰难。踌躇再三后,不少企业将用于生产的钱扔进了股市……
感受: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
2007年,中国这列高速行驶的经济快车依旧风驰电掣。中国社科院发布的2008年《经济蓝皮书》预测,2007年中国的GDP增速将超过2006年水平,达到11.6%。
作为宏观经济晴雨表的证券市场跳出漫漫熊市步入了前所未有的大牛市,上市公司业绩普遍出现史无前例的高增长。2007年前5个月,国内A股市场几乎呈现单边上扬的走势,个股大幅上涨。在经历了5月30日的大幅跳水后,股市在经过6月份和7月份的剧烈震荡后又逐渐反弹,并一路冲至历史高位6124点。
当然享受发展带来的美妙感觉的同时,伴随人民币升值、原材料价格上涨、出口退税政策调整等相继而至的阵痛,也同样让不少企业家印象深刻。尤其是一些劳动力密集的传统型企业,2007年对他们来说可以说是经历生死大考的一年。
杭州一家从事丝绸生产和出口的民营企业总裁李建华认为,2007年以来生产要素成本的上涨和一系列政策法规的调整,对企业形成了非常大的挑战。
“到2007年6月30号,人民币升值升了3%,退税平均下降3%,生产要素上涨3%,还不包括新的劳动法出台、养老保险法出台,整个丝绸行业成本上涨了9%。浙江企业,尤其是一些出口为导向的企业面临着非常大的困难。”李建华说。
李建华的体会并非个例。2007年,许多“中国制造”发现挣钱变得困难了。在珠三角地区,成本上升还导致了上千工厂倒闭。于是挣“快钱”成了不少企业的终极追求,继楼市之后,红透半天边的股市成了企业家眼里的掘金宝地。
做法:“主”业对决放手炒股
“我真想把几个家具厂都卖了,全部变现扔到股市里去。”2007年6月份,宁波一位私企老板曾这样对记者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赌徒心态。彼时,这位做了十几年家具出口的私企老板刚经历过530大跌。
“现在国外的客户对家具设计要求越来越高,价格也压得越来越狠,工人工资也在涨,生意难做了。”这位企业家对记者感叹说,做了十几年生意只知道把攒下的钱投进去扩大生产,哪料到家具厂越开越多,日子却越来越难过。“人人都叫你老板,其实手里没钱,行情一年不如一年,还不如把厂子卖了到股市里搏一搏。”
今年以来,股市大幅上扬似乎在一夜之间让赚钱变得容易了。简单地买入卖出指令和处心积虑地苦心经营,一个貌似谁都能挣钱的资本市场和一个危机四伏的实物市场,谁对企业家更有吸引力呢?
“面前是国内土地、劳动力成本的上升,背后是国外的技术壁垒。因此对很多企业家来说,房价涨、股票涨都是特别有诱惑的。身为一个企业的老总,如果投资1亿,再聘用几个专业人员负责炒股,赚钱肯定没有问题。”一位民营企业的董事长这样说。
正是抱着“赚钱肯定没问题”的念头,不少在实业中摸爬滚打多年的企业家纵身跃入股海。在他们眼里,利润越来越薄的主业成了名副其实的副业。一些私企老板甚至连厂子都不去,干脆一屁股坐进了证券营业厅的大户室里。
相对于二级市场而言,一级市场的风险要小一些,因此在一级市场上打新股也成了不少企业的投资选择。有“国内纯网第一股”之称的网盛科技在2007年7月20日就曾发布公告称,公司及控股子公司将运用总计不超过1.5亿元的闲置自有资金在一级市场上进行新股申购。日前,浙江8家城市商业银行也联手推出了一款新股申购型理财产品,开始联手“打新股”。
看法:企业热衷“炒股”正常吗
德意志银行的马骏2007年6月根据官方数据估计,目前银行信贷仅占中国固定资产投资的15%,其他投资主要来自企业自有资金和直接融资,多年经济高速发展,企业积累了大量自有资金。在证券市场步入牛市后,庞大的自有资金涌入股市在所难免。
“资本市场快速发展给民营企业带来了新机遇。”华立集团董事局副主席李以勤说,“随着沪深股市转好,中国的资本市场越来越受到世界关注,中国制造的时代开始向中国资本的时代转型,民营企业只有牢牢把握资本市场的良机,才能获得更大发展。”
一般企业在二级市场上炒股的损益我们无法统计,但是上市公司通过股权投资在证券市场上的收益却可以通过其财务报表得以展示。通过这些数据记者发现,牛市中企业股权投资的收益是相当惊人的。
统计显示,2007年前三季度A股上市公司创造的5655亿元净利润中,约有1700亿元来自于股权投资收益。值得注意的是,上市公司非主营利润占总利润的比重达到了30%左右,远远高于周边成熟市场。
浙江省一家医药行业上市公司的某独立董事曾感叹说:“董事会拿到半年报时,喜忧参半。喜的是中报数据非常好看,忧的是其中很大一部分利润来自于炒股所得,而这是难以为继的。”
有业内人士指出,由于存在大量的股权投资,A股市场已经形成了极富意味的交叉持股现象。令人感到担忧的是,目前盛行于上市公司之间的交叉持股极少是出于长期战略投资考虑,多数是着眼于短期利益的财务运作。
对于这种现象,国家理财规划师协会秘书长刘彦斌在接受采访时指出,“通过参股来分享证券市场上升期的高收益、分散经营风险本身无可厚非,但目前如此多的上市公司热衷股权投资,追求一种短期的财富效应是不健康的。个别上市公司持有几十家公司股份,成了金融投资公司或者基金公司,投资部门负责人变成了基金经理。”
更多的人则担忧,企业抛开实业而忘情于股市,一旦股市有变,企业不仅将遭受巨额亏损,而且还失去了壮大自身的时间和机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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