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华过后不看股,石油归来不看神(华)”。中石油回归A股,足以夸下这样的海口——IPO冻结资金高达3.37万亿元,刷新了一个月前中国神华刚刚创下的2.66万亿元的纪录;发行规模超过中国神华666亿元的融资额,成为A股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IPO……
这样一支超级牛股,在股市有些疲软之际,有如一剂强心针,让股民和临渊羡鱼的“准股民”都亢奋了一把。从媒体上情绪热烈的字眼就可见一斑:“王者归来”、“牛市新龙头”、“横空出世”、“巨型航母”、“分享成长”……
然而,喧嚣和热望之中,一个数量更为庞大的群体却失声了,更准确地说,他们微弱的声音在铺天盖地的锣鼓欢腾中,被轻飘飘地遮蔽了。这个群体的名字就叫:非股民。面对“多、多、多”的万众高呼,他们中有的不为所动,有的囊中羞涩,有的也被搅动心弦、跃跃欲试;但最终,这一切与他们无关,他们只是远远的旁观者,甚至可能从未正眼看过这场盛宴。
对于这个占中国人绝大多数的群体来说,这并非因为漠不关心,而是因为另有所思、另有所忧——
忧在眼前:成品油价再创新高,液化气价也步步紧逼。对此,股市一如既往地理解为“利好”,石油板块、替代能源板块闻讯飘红,一片喜气洋洋;众多群体尤其是困难群体却看到了“利空”,出租车运营成本再增,煮饭成本再增,渔民出海成本再增,一旦价格传导开来,还不知有多少物价又要一增再增……油价“长膘”、钱包“减肥”,能源股的虚拟财富之欣欣向荣背后,藏不住老百姓在现实世界中的一声叹息。
反思今昔:我们到底该用何种眼光看待中国石油这类垄断国企?今年“两会”期间某位石化巨头抛出的话语,至今依然“掷地有声”:“如果垄断体现了国家的利益,代表了人民的利益,那么就不是通常意义上的‘垄断’!”这话原本不错。国企者,国家投资之企业也,国家(全体国民)乃是股东,如果它一心维护国家和人民的利益,当然不算“通常意义上的”垄断。遗憾的是,现实生活中,垄断巨子们之垄断,往往不幸沦为通常得不能再通常的垄断——不公平竞争、霸王条款、“逼宫”涨价、囤积居奇……结果国家和人民的利益,成了少数人的利益。真正的“股东”的权益,大打折扣甚至被公然侵犯。不幸中的万幸是,眼下随着上市风潮愈演愈烈,“股东”们对“自己企业”的知情权,由以往的蒙在鼓里浑然不知,变为有所知晓(上市公司的信息披露机制);然而,这毕竟只限于上市公司,而诸如烟草、邮政这样的垄断国“企”,则连这点应尽的义务都无须向“股东”履行。
面对“中石油们”,要反思的还不仅限于企业本身——于国家和民族,我们为其日益做大做强,跻身世界“50强”、“500强”而倍增战略安全感;作为股民基民,我们为其获准提价、利润创新高、股价涨停而心花怒放;作为公民、纳税人、消费者,我们又因其霸王条款、“逼宫”涨价、独享垄断工资垄断福利而心怀怨气。它们是谁?与民争利的红顶商人?抑或保卫国家战略安全的大英雄?我们是谁?口是心非的逐利者?抑或无处说理无处宣泄的“冤大头”?
“王者归来”的“牛市新龙头”是一面镜子,既反射了喜庆之光,也倒映了阴暗之影;既照出了经济社会生活里的某些不公,又照出了人心中的那点欲望。(徐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