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问嘉宾:
金兴明:全国人大代表 杨浦区委副书记、区长
沈志刚:全国人大代表 民盟上海市委专职副主委
沈 雯:全国政协委员 上海市工商联副主席
“我们不仅要通过发展经济,把社会财富这个‘蛋糕’做大,也要通过合理的收入分配制度把‘蛋糕’分好。”温家宝昨天在《政府工作报告》中表示,坚决扭转收入差距扩大的趋势。从深层次对收入分配进行调整,是决定 “结构调整之年”成败的关键环节,也成为两会中代表委员关注的一大焦点。
记者:近十几年来,居民收入占中国的国民总收入比重不断下降。全国总工会近期进行的一项调查显示,有23.4%的职工5年未增加工资;75.2%的职工认为当前社会收入分配不公平。
沈志刚代表:主要原因是国民收入这块大“蛋糕”,分给企业利润和国家财政太多,分给老百姓的份额较少,大家普遍觉得付出和收获有差距。与发达国家相比,我们的资金更多用于发展经济和集中建设方面,而不是提高居民收入分配中的比例,致使居民消费能力偏低。
沈雯委员:国民收入在政府、企业与居民之间的分配失衡,是老百姓财富水平低的主要原因。由于国企依靠垄断地位获得大量利润,过去30年中国经济飞速增长,但经济成果并没有在政府、企业与居民三部门之间公平分享。而政府保持较高的税率,对居民的转移支付不足,多年以来我国政府财政收入与企业利润增长均显著快于居民收入,导致劳动者报酬占GDP比重不断下降。
金兴明代表:经济得到发展的同时,更要考虑到惠及民生,这是相辅相成的。应当改变目前劳动收入在国民收入分配当中比重过低、增速低于国内生产总值的现象。目前,我国正加快推进经济发展方式转变,在调结构、促转型的过程中,要扩大内需,提高消费,首先就要调整国民收入分配的结构,尤其是农民、低收入群体,否则很难拉动内需。我们在金融危机背景下推出的“家电下乡”、“汽车下乡”,其实是对农村未来消费的提前激发。通过几十年的经济发展,我们累积了一定的财富总量,调整国民收入分配格局的时机已经成熟。
记者:要进行深层次收入分配调整,突破点在哪里?
金兴明代表:要解决目前收入分配制度暴露出来的种种弊病,应该做好 “三个调节”。首先,要提高劳动收入总量在国民经济总量中的比例,使得劳动收入增速略高于国民经济的增速。其次,在一次收入分配格局中,要提高工资性收入和知识、创新收益在一次分配所占比重,创造条件让更多群众拥有财产性收入;第三,二次分配要向低收入群体倾斜。同时,公共财政应更多投向公共福利、公共事业,使广大老百姓在公共福利的享用上实现均等化。
沈志刚代表:收入分配调整中,要关注城乡居民存在的收入“剪刀差”现象;关注垄断行业收入过高的现象,严格规范国企、金融机构高管的收入,并完善监管办法。而最需要关注和解决的,就是最底层居民的收入保障问题,尤其是农民工群体。他们人数众多,但收入待遇太低。现有的社保制度又不够完善,农民工在社会保险、医疗、教育等方面缺乏保障,这与他们对城市的实际贡献不相适应。
政府应该在二次分配上下更多功夫。只有在效率优先的基础上兼顾公平,如提高最低生活保障,推进税收改革,让农民工自由流动,给予所有人公平的就业机会,平等享受公共资源的权利,中国才能够完成收入分配的深层次调整。
记者:大家都提到了加大税收对收入分配的调节作用。那么,政府在财税政策上如何进行有效突破呢?
沈志刚代表:政府应尽快启动财政政策改革,通过税收政策来调整收入分配中的差距。在个人所得税政策上,不应“一刀切”。现有的个税政策没有考虑家庭的实际负担情况,对交税后纳税人经济情况的变化,如教育支出、重大疾病、突发变故等导致家庭经济结构变化的因素都没有考虑进去。
要缩小收入差距,应尽快建立社会保障的个人所得税退税制度。以往我们的退税主要出于刺激经济增长的需要,而它更重要的是担负起社会保障的功能。退税制度符合公平原则,即多得多交税同时也能多退税;也使公民切身体会到“税收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可以考虑先在一些大城市进行试点,逐步实施。
沈雯委员:提高居民收入占国民收入比重,需要政府积极减税,实施藏富于民、藏富于企业。积极财政政策不仅应体现在“增支”上,更重要的是应该大规模减税,这不仅能够减轻企业和民众的税收负担,刺激民间消费和投资;还能减少政府对市场的行政干预,推动政府的职能转型。
【场外连线】
每年加工资,是意外惊喜
黄宪祖 南京东路街道总工会副主席
“我们流浪,从上个世纪80年代到又一个世纪。我们见证这个城市的日新月异,但这万家灯火却离我们很远。”在上海餐饮业干了近20年的一位农民工曾向我发出了这样酸楚的喟叹。从事工会工作已有多年,在对一些企业的走访中,我了解到一些农民工的生活和工作情况,提高工资收入是他们最大的期盼。
这些农民工干的活大多是脏、累、重活,但收入却很低,许多人的月收入几乎就是城市最低工资的代名词。虽然,这几年一直在推进工资增长,但事实上他们的工资增长率非常有限。
为了节省开支,农民工往往“群租”,除去衣食住行的必要开支,每月收入所剩无几。另外,农民工的综合保险的参保率仍然偏低,原因之一就是保障水平低,即使参保后农民工也不能像在职职工一样享受门诊医疗。
农民工迫切期待,工资收入能否再多一点,社会保障能否再完善一些。
(本报北京3月6日专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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