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八点多钟，正值市民买菜的高峰期，水佐岗菜场门口一群穿着厚棉衣的人在围观什么，他们搓着手、跺着脚，口中不停地发出“啧啧”的惊叹声。

　　“乖乖，不冷啊？”一位路过的大爷惊讶地说。“这是演哪出戏？铁头功啊？”附近超市的保安也过来凑热闹。“这大冷天的，小伙子不怕感冒吗？”提着菜篮子的阿姨关切地问道。

　　走近一看，一个小伙儿在当众表演“冷水洗头”。只见他猛地把头扎进冰凉的水盆里，抬起时一串串水珠顺着湿漉漉的头发流到脖子里，脸颊上，衣服领子被浸湿一片。接着，他将手里的毛巾往水里这么一湿，一拧，在头上一擦，头算是洗好了。

　　人群里议论纷纷，掏钱的掏钱，拿东西的拿东西，一批人刚散去，小伙子又开始重复刚才的“洗头”过程，顿时又围上了几个观众。记者看到，5分钟之内，小伙子已经洗了两遍头。旁边水果店的老板说，这般情景，一早上能反复上演近百次呢！

　　寒冬腊月当街用冷水洗头？这小伙子是不是头脑发热？在他面前的案板上，记者看到除了一盆水，还有一打未拆封的毛巾，旁边站着的女子，背着个小包手里揣着一叠零钱，每当小伙子演出完，就给大家拿毛巾，收钱。原来，小伙子所谓的“洗头”是在推销速干毛巾。

　　来自东北自称不知啥叫感冒

　　这个一天“洗头”上百次的小伙子名叫刘玉晶，2007年和老婆任海燕一起从哈尔滨来到南京做生意。

　　身高一米八几的刘玉晶虽然在推销时能言会道，但私下里却是个不善言辞的人，围观者问他用凉水洗头冷不冷时，他只“嘿嘿”一笑，说了声“习惯了”。“这样头发湿了干，干了湿，一定很容易感冒吧？”面对记者的疑问，刘玉晶显出东北汉子特有的好胜劲儿：“咱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感冒，咱身体好着呢！”“谁说的？至少感冒过十几次。”老婆任海燕听不下去，抢着揭起了他的短，他偷偷朝老婆瞪了一眼，又憨厚地笑了起来。

　　记者看到，在案板下面有一个热水瓶。“水是热的？”任海燕说，一般出来时会从住处带壶热水的，可是这大冷的天，即便是滚开的热水放在户外，根本撑不了多长时间，通常只能在开始几次享用热水“洗头”，之后就只能越洗越冷了。在刘玉晶表演中，不时有好奇的围观者把手指伸到洗头的盆里，而后感慨道：“乖乖，还真是凉的！”

　　对此，刘玉晶显得相当无所谓：“别说洗头了，跳水也行啊！那冬游的人不就是练出来的吗？咱习惯了。东北冬天都零下三四十摄氏度，南京这天气，根本算不上冷。”

　　赞小伙子热情市民纷纷解囊

　　刘玉晶每次“洗完头”，都能听到围观者此起彼伏的惊叹声和七嘴八舌的询价声，速干巾因为他的表演，而卖得特别好。几乎每次刘玉晶洗完头，都有市民掏钱购买。刘玉晶讲，“他之所以当众洗头卖这种速干巾，因为这种速干巾和一般毛巾不一样，里面有鹿绒的成分，干得特别快，虽说10元到20元一条价格较高，但确实物有所值。”

　　“以前也看到过卖这种毛巾的，我都半信半疑，今天看这小伙子现场表演，不信不行，索性买回家试试。”购买的市民大都冲着小伙子这股劲头。一位大爷说：“以前在展销会上也看过这样的表演，不过那是在室内，也不是寒冬腊月，大冷的天这小伙子这么卖力，冲着这个也得支持一下。”

　　“呦！小伙子来这边洗头了？”人群中突然这么一句把大家都逗乐了。“是啊！阿姨您好！”刘玉晶嘿嘿笑起来。说话的这位阿姨告诉记者，闺女家住在成贤街，以前她去进香河市场的时候，就曾买过这个小伙子的毛巾。

　　原来，因为人群固定，需求量有限，他和老婆不得不十几天就换个菜场“叫卖”，现在的生活就是上午到一个菜场卖货，下午联系下一个菜场。

　　刘玉晶告诉记者，自从用“洗头”的办法来演示产品之后，一些老顾客就喜欢打趣他：“小伙，又来洗头了？”不过，令他高兴的是，销售额因此提升了不说，据说第一天就卖了800块钱。“当时我在胜利村菜场，卖了500块，在富贵山菜场，卖了300块。老婆开心死了，为了庆祝，特意做了猪手和鸡蛋炒韭菜。”

　　初来南京，玄武湖边吹了一夜冷风

　　就是刘玉晶口中，南京“不算冷”的天气，还曾经让老婆被冻哭过。

　　“我记得那是2007年12月，头一次来南京。”人生地不熟的他们没有找到合适的旅馆，无奈之下打算在火车站留宿一晚。但让两人没想到的是，半夜12点钟，火车站不让待了，两人硬是被赶了出去。

　　“当时，行李中连多余的衣服都没有，只有200多个擦玻璃器，准备到南京卖的。”就这样，两人在玄武湖边整整吹了6个小时的冷风。从未离开家的任海燕当晚就坐在湖边哭了起来，耳朵也平生第一次被冻伤，到现在还可以看到明显的疤痕。

　　好在一夜冷风，没有吹走两人的决心。“我们后来在沈阳村找到一间大概10平方米的平房。”描述其房间里的摆设，刘玉晶除了一张床没想起别的东西。整个房间没有一扇窗户，公厕还在离房间半里路的地方。空调、电视想也不用想，电饭煲是自己买来除了电灯外唯一的家电。交完了280块租金，两人身上只剩下50块钱。“当时婆婆就打电话给我说，太难了，你们就回来吧。但是一分钱都没挣，我们怎么好意思回去呢！”

　　希望开个小厂全家团圆

　　刘玉晶告诉记者，自己以前不爱讲话，但是从做了生意以后，就开始改。不会讲推销词，就去听人家讲，一站就是几个小时。讲得不生动，就学着做实验给大家看。怕大家不相信，就自己给自己规定，凡是顾客不满意，一律包退包换。就这样，生意越做越好，现在，他们平均一天能卖上近百条毛巾。在参加展销会的时候，还曾经有过几百条的业绩。在一些特别的日子里，两人也会去吃38元一人的自助烤肉小小的“奢侈”下，而账户里，也已经有了“第一桶金”。

　　刘玉晶告诉记者，自己目前正在为能进夫子庙庙会销售的事而奔波，对于新年，他最大的愿望是再存点钱，然后跟银行贷点款，自己开个小厂生产速干巾。老婆任海燕的愿望则更加简单：“我就希望哪天能租个大点的房子，把女儿和婆婆都接过来住，一家人团圆。” (柳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