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历时两年的调查报告、600多个低收入大学毕业生访谈、海内外媒体高度关注……青年学者廉思《蚁族:大学毕业生聚居村实录》一书最近很火。“蚁族”,是作者对大学毕业生低收入聚集群体的定义,“他们就像蚂蚁,头脑聪明,但作为个体微不足道”。
据统计,仅北京一地的“蚁族”就已逾十万之众。算上广州、上海、西安、重庆等各大城市的“蚁族”,他们有着上百万的规模(11月12日《人民日报》海外版)。
上大学,曾经寄托了多少人对于前途的美好期待,但“蚁族”的残酷青春让我们如梦方醒。我们关注这个社会学意义的新词,更应关注其背后的教育体制、就业体制、户籍制度等深层次问题。
第四大弱势群体?
他们绝大多数是“80后”,有的毕业于名牌高校,但更多来自地方和民办高校。他们工作不稳定,税前月平均收入主要集中在1000到2500元,租着平均每月377元的床位,每天吃两顿饭,饭费为529元,月均花费总计1676元。他们到工作单位平均要坐两小时以上的公交车,绝大多数从事保险推销、餐饮服务、电子器材销售等低收入工作。有的则完全处于失业状态。他们生活条件差,绝大多数没有“三险”和劳动合同……
《蚁族》一书的作者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如此描述他调查的样本。并称“蚁族”是农民、农民工和下岗职工之后的第四大弱势群体。
与零散的“北漂族”不同,“挤”在一起的“蚁族”,似乎更能激发我们对青年大学毕业生生存状况的思考。
“蚁族”现象集中反映了当前中国两大最重要的社会问题:一是城乡二元结构和两者之间的巨大差异,二是高等教育普及后整个教育体制的改革。这两个问题不仅是当前中国面临的首要问题,而且是关系到我国社会可持续发展和长治久安的根本性问题。廉思在接受信报记者采访时做如上阐述。
京城米贵,奈何“蚁居”?
京城米贵,自不待言。很多人第一次接触到“蚁族”这个群体,可能会有和笔者一样的疑问:既然大城市不好混,为何不回老家去?
《中国青年报》的记者在他采访完这个群体之后回答了这个问题。主观上,面对生活中的困顿与挫折,多数“蚁族”心中都有回家的想法,但两手空空的他们很可能“面子上过不去”。毕竟,对于那些由农村考入城市,由中小城市考入大城市的学生来说,想要回头,实在太难。“宁要北京一张床,不要外地一套房”的就业观,已然成了不少大学生入学伊始就给自己戴上的紧箍咒。
另一方面,我国社会城市化、人口结构转变、劳动力市场转型和高等教育体制改革等一系列变化,客观上也导致越来越多的大学毕业生选择在大城市就业。《人民日报》海外版的分析也不无道理。
需要呵护而不是取缔打击
他们大都是在大学扩招的背景下入学的,每年进入社会的数百万毕业生中,总有相当一部分都将因找不到工作或薪酬微薄而归入“蚁族”的行列。他们掌握了知识但被现实生活所压抑,是一个规模已相当庞大且会继续庞大下去的群体。
在这个瑟瑟寒冬,他们或许需要更多的呵护。
有媒体就积极呼吁,城市管理者不要以“蚁族”聚居地区混乱为由,进行简单的清理整顿。尽管存在种种问题,但我们需要做的是帮助他们走出困境。在社会大环境需要改善的情况下,动辄取缔,不但不能改善大学生们的居住环境,甚至可能将他们逼向更远的城市边缘。
而更值得我们思考的是,年复一年的就业报告中展现的“大好形势”是否蒙住了我们的双眼?
微软中国终身荣誉总裁、新华都集团总裁兼CEO唐骏,在推荐这本《蚁族》时就呼吁高校和有关教育部门,在就业问题上不能只关注数字,更应该看到数字下面毕业生真实的生存状况和他们渴望教育体制改变的无力挣扎。
据统计,北京的大学毕业生聚居村中,超过85%的人为外地户口,仅15%的人是北京本地户口(11月12日《人民日报》海外版)。住房和城乡建设部政策研究中心副主任王珏林对此表示,主要问题还是户籍制度,现行户籍制度已经滞后于我国市场经济的发展。
“蚁族”一般只能在中小企业就业,但这轮金融危机中中小企业恰恰是最大的受害者。而新一轮“国进民退”则更是挤压了中小企业的生存空间,也挤掉了不少“蚁族”的饭碗。
“蚁族”群体的存在,恰恰让我们不能视而不见这轮经济结构调整中的结构性错位,《成都商报》评论从另外一个角度进行解读。
十几年后,今天的“蚁族”大部分都将成成为社会的中坚力量,那时,所有的人都会读懂“蚁族”背后的记忆。“蚁族”这个词或许会像“知青”“下岗职工”“农民工”一样成为理解中国社会变迁的词语之一,反映出我们这个时代的变化历程。
因为,它曾记录了一代人穷且益坚的青春。(易艳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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