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5月19日希腊又一笔债务即将到期,全球金融市场再次上演惊险一幕。远在南欧的小国希腊再次牵动全球经济的脆弱神经。
五一过后的第一周,欧元对美元汇率大幅下跌4%,经历了踏上江湖11年来最惨淡的时刻。起因是5月19日希腊政府又要偿还85亿欧元国债,但4月份三大评级机构接连下调希腊评级,标普4月27日更是毫不留情地将希腊踢进垃圾级别,这意味着希腊目前难以在资本市场上借到一分钱了,为此,一向坚强自救的希腊被迫在4月23日正式向欧盟和IMF开口求援,验证了此前投资者对希腊债务糟糕情况的判断。与此同时,希腊的那些难兄难弟们的债务前景也不容乐观,葡萄牙、西班牙等国同样面临评级下调危险,这令投资者担心欧元区债务危机会演变成一次系统性风险,葡萄牙、西班牙等国正在步希腊后尘,笼罩在金融市场上的不安情绪不断上升,终于演变成劳动节后欧元遭遇惨跌的行情,投机资金对欧洲猪群国家发起围攻,逼迫欧盟成员国联手阻击,以防止这些国家被生吞活剥,进而危及欧元区乃至全球经济。
作为世界第二大货币体系,欧元遇险不但让欧盟急火攻心,也令其他经济体坐卧不安,解救希腊捍卫欧元的行动迅即展开。5月2日 一向隐忍不发的欧盟终于启动了针对希腊的专项救助机制,联手IMF向希腊提供1100亿欧元救急资金。
也许是欧盟出手太晚或是力道太弱,市场对此并不领情,当周欧元依然在市场上被疯狂绞杀,与此同时,希腊国内抗议紧缩的示威活动升级,经济问题大有演变成政治危机的苗头,5月6日美国股市的意外狂泻,进一步加重了处于水深火热中的欧元的苦难,一时间欧元区经济如临深渊,让人忧心忡忡。在这种情况下,欧元区16国领导人不顾周末来临齐聚比利时探讨对策,特别首脑会议一直开到5月8日凌晨,最后一锤定音,决定“利用一切手段确保欧元区稳定”。欧盟27国财长奉命拿出具体方案,在熬过一个不眠之夜后,终于赶在亚洲股市开盘前夕推出了一项总额达5000亿欧元的“稳定机制”。这次欧盟出手之重,大大出乎各方意料,大西洋彼岸的美联储遥相呼应,承诺再拿出2500亿欧元“加盟”,如此一来,整个救助方案总额高达7500亿欧元。不仅如此,欧盟的稳定机制还得到全球主要经济体一致响应,美联储与欧洲、英国、瑞士及加拿大四大央行重启临时货币互换机制,日本等国也相继表态将协同跟进。西方主要经济体央行采取联手行动,主要是为了帮助缓解国际金融市场的流动性压力,防止希腊债务危机波及其他市场。
更令人意外的是,欧洲央行态度也来个大转向,从上周对收购希腊债券说不,到主动宣布将在二级市场认购欧元区国家债券,打破以往从未收购国债的惯例。
面对如此重量级和超常规的组合拳出击,各方惊愕之下,周一金融市场迎来了一轮狂涨行情,红色波浪从最早开盘的亚太股市蔓延到紧随其后的欧美市场:5月10日亚洲汇市上,欧元兑美元汇率从14个月来的谷底跃升,迅速突破1.30点大关;欧洲股市更是热情高涨,法国、德国、英国三大股指分别暴涨9.66%、5.30%和5.16%,美国道琼斯和纳斯达克指数也飙升3.90%和4.81%。
7500亿欧元的大规模救助机制,不但令金融市场重拾对欧元和欧元区的信心,而且也暂时缓解了人们对其他问题国家的忧虑。此前,投资者担心西班牙可能第二个倒下,尤其是西班牙GDP占欧元区的11%,远比仅占欧元区GDP2%的希腊经济体量庞大,一旦倒下危害更大。现在有了这7500亿欧元编织的安全网,即使这种更坏的情况发生,也不必惊慌失措。据估算,欧元区所有问题国家的政府财赤总量不超过5000亿欧元,欧盟构筑的7500亿欧元安全网绰绰有余,完全能够避免发生连锁反应,投资者不必担忧希腊等国的债务危机会导致欧元脱轨,拖累世界经济复苏。
意义更加重大的是,7500亿欧元稳定机制出台,打破了欧盟此前的财政金融机制框架,标志着欧元区走上重塑之路。
援助方案建立了各国财政的风险共担机制,破除了各国财政之间的藩篱;欧洲央行出手收购欧元区国债,打破了各国财政与欧洲央行之间的隔膜,不但为将来欧盟深度一体化奠定了财政制约机制的基石,而且尝试了货币与财政两大政策之间的协调机制。
在5月10日的世界经济论坛欧洲会议上,欧盟委员会主席巴罗佐表示,为防止类似危机再次发生,欧盟成员国领导人已同意在欧盟层面实行更紧密的经济协调和更严格的财政纪律,欧盟委员会将就此提出具体建议。
这意味着以前欧盟成员国“各国财政自当家”的情况将要改变,建立更紧密的财政协调机制进入讨论阶段。长期以来,建立欧洲金融稳定机制虽然对欧盟来说至关重要,但从未具体化,这次见诸行动应该归功于“7500亿欧元”这个非常之时的非常之举,表明欧元区重塑迈出实质性步伐。一系列新的规则就要重新制定,改革后的欧盟将实现深度一体化,这也是希腊债务危机坏事变好事的一个契机。
毫无疑问,希腊被公认为是此次欧元区债务危机的肇事者,但其也自有一肚子苦水,5月10日希腊总理帕潘德里欧抱怨金融市场上的投机者和不受监管的交易加剧了希腊的金融问题,使其自救失败,被迫寻求外部帮助。帕潘德里欧希望国际社会改革世界金融体系,加大打击这些“罪魁祸首”的力度。希腊的呼吁已经得到欧盟委员会的响应,巴罗佐明确表示将加快建立一个新的金融监管机制,要求欧洲理事会常任主席范龙佩成立一个工作小组负责制定相关制度,今年10月推出具体方案。
除了加紧内部修为,欧盟还对外部环境予以监控。为保护希腊等国平稳渡过债务危机,欧盟还将对信用评级行为进行严管。信用评级是把双刃剑,标普、穆迪和惠誉三大国际信用评级机构虽然对投资者避免风险起到了积极的引导作用,但对加重危机也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三大机构频频调低希腊等国的主权信用评级,无异于为欧元区国债危机火上浇油。鉴于评级机构在希腊债务危机中扮演的角色,欧盟将对信用评级机构的作用进行评估,必要时采取严厉手段控制信用评级机构对金融市场的影响。
总体看来,欧盟目前正处在关键时刻,欧元区经济基本面良好,德法经济强劲复苏,希腊、西班牙、葡萄牙等问题国家也走上了紧缩财政削减赤字的正确道路。此次祭出7500亿欧元救助方案隔离问题国家的债务危机蔓延,不但有助于欧元区重新赢得市场信心,而且有助于打破欧元的制度桎梏。如果此次欧元区经济重塑成功,那么,欧洲一体化可谓是因祸得福。( 徐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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