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担心富士康的北迁会对深圳周边的房价产生影响。实际上,这是个难以回答的问题。
多年的发展,让富士康与深圳这座城市变得纠缠不清。
上世纪90年代初,富士康的母公司鸿海在台湾只能算是一个二三流的电子企业,做的只是电脑连接件这样一种不起眼的小产品。
1997年,在龙华园区正式投产的第二年,鸿海的总营业额便达到了61.8亿元人民币,转过年来又突破125亿元人民币大关,2000年达到了230亿元人民币。之后鸿海富士康的年营业额每年都以50%的增长率在增长,2007的合并营收已达到了4000多亿元人民币,将从前的“大佬”们广达、宏、华硕通通抛在了后边。
一本关于富士康与郭台铭的传记里记述的一个细节是,1993年,郭台铭站在深圳龙华镇伍屋村的山头上说:“看得见的土地我全要了。”
龙华镇周边的村民对此深有感触。富士康到来之前,这里几乎是远离城区的穷乡僻壤,富士康来了,一切斗转星移。
“抢建的房子到处都是”。富士康每年如饥似渴地吸纳流水线工人,其在深圳的员工一度高达近40万人,其中有20多万盘踞在龙华,如此庞大的人群,对龙华周边消费的拉升构成了直接的推动力。
村民们将房屋出租给富士康员工。曾有媒体如此描述:“一开始,周围村民都是在自己的宅基地上盖那种三四层楼高的小楼,但是不久就发现不够租的,于是拆掉建更高的,再不够,再拆再建,现在村民们盖的都是超过10层的高楼。”
村民们逐渐富裕起来,不少家庭拥有两栋以上这样的楼房,每月光租金收入就有五六万元,几乎每个家庭都有轿车。
龙华目前人口约40多万,其中仅富士康人口就占了一半左右,现在,龙华区内,密密麻麻的“农民房”,与各类豪华靓丽的楼盘一起构成了龙华近几年的城市化进程图。
龙华的“城市化”进程推进完善了各项城市功能,商家、超市、学校、娱乐设施,也带动了深圳关内居民到龙华居住的意愿。
2009年2期《中国外资》说,“这个从1996年开始就以年复合增长率超过50%的速度成长的制造体,就像一辆刹不住的跑车。”
富士康所在的宝安区,整体经济发展水平和规模居深圳六区之首,2007年,富士康在深圳数个企业累加的出口总额高达455亿美元,差不多占到了深圳对外出口的20%。
有学者曾说:“以华强北为代表的‘山寨’ 文化、以富士康为代表的工业文化和以华为为代表的研发文化, 构成了深圳制造学缺一不可的三位一体内核, 只要这一内核继续完好无损, 并且内部相互影响, 就足以使深圳在未来能继续保持充沛的活力。”
但如今,深圳似乎正有意识地改变这个“三位一体”。
龙华区政府人士说,在深圳市面临的“四个难以为继”(土地、能源、环境、人口)背景下,市政府正在推动新一轮的产业升级,作为中国第一拨吸收港台资企业的承接地,深圳如今转型面临的将是全国走得最快、压力推动下的大规模城市升级改造工程。
经过20年发展,目前依旧以生产加工为主的富士康也与深圳市政府达成了 “职能转变”的共识。早在2003年,富士康就提出从“制造的富士康”向“科技的富士康”转型,龙华工业园未来的目标是加快从台湾地区、日本、美国引进研发中心的步伐,使其未来定位为“研发为主,小量生产”,届时员工人数将调整到10万~15万。
而转型,意味着会给龙华镇和深圳市带来阵痛。
比如从龙华分出的大浪街道有个叫龙胜的社区,那里就集中居住着数百辆货车司机,他们几乎都是为富士康或其配套企业服务的。
再比如刚刚投资100多万元盖起了一栋12层高楼的张天发说,投资盖楼的钱许多都是从朋友和银行那里借的。如果富士康搬走了,他不知道他的房子还能不能租出去。
就连富士康大水坑观澜园区附近的一家妇科医院,每天原本有二三十例手术,现在这些医生也说,如果厂子搬走,周边十多家同等规模的妇科医院工作量都要小很多了。 ★(刘炎迅 实习生沈茜蓉对本文亦有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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