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讯：公安部专家组"五·七"空难调查工作侧记

　　在飞机残骸拼装车间里，记者看到，有的工作人员正躺在残骸下察看情况，有的蹲在地上翻看零件，有的在支架边作着记录，记者还一时分不清谁是专家谁是工人。在随后召开的座谈会上，记者才逐一认清了这些“神秘”人物：公安部特邀刑侦专家乌国庆、高光斗、徐立民，法医专家闵建雄、田雪梅，痕迹专家班茂森，消防专家田景章、伍林、鲁传宝、王希庆、耿惠民，理化专家孙玉友。他们中既有有着丰富实战经验的老公安，也有从海外学成归来的洋博士。为了能详细了解他们的工作情况，记者决定在会后进行专访。

　　然而，专访的机会在随后的两天中几乎无法实现。这些专家除了正常的吃饭、休息外，大部分的时间就是工作在残骸现场、尸检现场和碰头会上，而这些场合都是记者无法进入的。公安部刑事侦查局副局长傅政华介绍说，专家们非常敬业，工作一丝不苟，5月8日凌晨3时多到达大连后，马上听取情况汇报，5时36分就乘船到达飞机失事坠海现场，中午11时回来用餐后又投入了工作。

　　记者“盯”着的刑侦专家乌国庆“消失”了一天多，直至15日中午，他才又出现在工作餐厅。一问才知道老专家刚刚从北京回来，他与傅政华、吉林省公安厅副厅长刘守军到北京当面向部领导汇报了调查进展情况。

　　记者问：“乌老师，您经历了无数次的重大案件和事故的调查工作，参加这次的空难调查一定是习以为常了吧？”

　　乌国庆立刻放下了碗筷，一脸严肃地说：“不！怎么能这样说呢？国务院领导、公安部领导要求要满怀对人民群众的深厚感情做好各项善后工作，这样的空难，放在你、我或者任何一个家庭身上，都是非常痛苦的。没有对人民的真挚感情，怎么能做好调查工作？”记者一时被问得哑口无言。

　　这位65岁的老专家随后告诉记者：“你不用采访我，每一次调查的成果都是集体智慧和调查组成员共同作战的结果，我们每一个人都是在为党、为人民做应尽的义务。”老专家快人快语，很快地吃完了饭，又直奔工作现场而去。

　　用药保证高质量的睡眠

　　记者唯一感到很有“面子”的是，老专家高光斗主动与记者搭话，他询问记者的老家在哪儿。原来，这位50年代兰州大学的毕业生，听出了记者的西北口音，他说这种口音听起来很亲切。

　　有了这样的缘分，记者很顺利地“蹭”进了高光斗的房间。老专家一边让座一边收拾房间的东西，原来他正在亲手绘制一幅大开张的“失事飞机平面图”，绘成后图上将会有乘客的位置、痕迹标识等等。这位专家捡起了自己曾经学过的一些工程绘图知识，抓住每天晚餐后一两个小时的时间，已经绘制了三天了。

　　因为这些专家在前一阶段每天几乎都要工作到深夜一两点钟，记者关切地询问他们的身体状况。60岁的高光斗说，自己还可以，而火灾调查专家田景章因劳累过度心脏早搏，但他依然坚持工作。因为自己也有轻微早搏，这位老专家笑着说，别人说“心有余而力不足”，我们老同志倒有点“力有余而心不足”喽。高光斗说，一宿两宿不睡可以坚持，但时间再长就要调整一下。只要能睡好觉就行，不管采取什么样的措施。后来记者才知道，原来他所说的措施就是用药，他已经连续吃了两天的安眠药了，为的是保证零点以后能高质量地睡上五六个小时。

　　一份序列表饱含几多情

　　曾经参与过六次空难调查的法医专家闵建雄和专家组唯一的女性、法医专家田雪梅，忙得整天见不到面，记者最终也未能采访到。公安部刑侦局爆炸恐怖案件侦查处处长于天华介绍说，法医工作非常重要，它涉及的方面较多，其检验结果对确定乘客死因、亲属认定尸体、空难原因调查等都起着重要作用。闵建雄、田雪梅一到大连，就连续工作了36个小时，与当地公安机关的法医一道顺利完成了当时打捞出的60多具尸体的检验、鉴定工作。

　　大连是第一次遭遇如此重大的空难，闵建雄、田雪梅5月8日从失事现场回来后，就主动承担起了培训任务。他们利用上午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培训参与空难遇难者尸体检验的60多位公安技术人员，确保了这项工作高效、顺利进行。

　　闵建雄来到大连还带来了一套表格，这是他们根据多次参与空难调查处理的经验并参照国外的标准制作的。这一表格要求认领遇难者遗体的亲属填写，其中包括遇难者调查表，内容包括遇难者姓名、性别、体貌特征等详细内容。这些表格成为尸体辨认的初步依据，法医可以根据自己的检查结果进行核对，这也为空难善后处理工作带来了便利。

　　为了尽量缓解认领遗体对遇难者亲属的精神打击，工作人员首先通过这份表格初步确定遗体归属，下一步再提供遗体图片请家属辨认，确定后再请家属认领遗体，而那些无法直接辨认的遗体就要借助DNA技术了。法医的辛劳工作，不仅推进了空难处理工作的顺利进行，而且充分体现了对遇难者及其家属的尊重。

　　一方有难八方支援

　　其实，即便能够真正与这些专家面对面坐下，采访的时间也是非常有限的。

　　5月14日21时左右，在公安部物证鉴定中心痕迹处处长班茂森的房间，记者的采访不断被电话打断。最后，班茂森告诉记者，物证鉴定中心连日来一直在加班加点进行化验，而且中心领导始终坚守岗位。因为化验工作的需要，中心需要一份失事海域的海水。采访的时候，这份海水刚刚托人带到了北京，带水的人说第二天一早把水送到中心。而中心的领导说，必须连夜拿到海水，并表示中心要派人去取。于是，两边又不停地核实地点等等。班茂森说：“他们今晚又要加班了。”

　　为了全力支持空难的调查工作，公安部的专家以及各方技术力量都在加班加点，个个废寝忘食。公安部特邀专家、吉林省刑警总队副总队长徐立功13日驱车赶到大连，一夜未曾合眼，赶绘出飞机失事残骸剖面透视图后，又马不停蹄地连夜返回。在辽宁省公安厅刑科所，技术人员都在夜以继日地进行DNA化验，力争在最短的时间内向空难处理小组提供数据。在天津消防研究所、沈阳消防研究所以及大连化学物理研究所，技术人员也同样在紧张地处理着送检材料。

　　虽然我们现在还无法得知专家调查的结果，甚至因为工作的需要，不能采访到调查进展的具体情况，但就是凭着这些专家对人民的赤诚之心、忘我的敬业精神和过硬的技术本领，我们相信，他们一定会不辜负部领导和全国民警的期望，向人民交出一份合格的答卷。(人民公安报记者孙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