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栖动物青蛙和小小的昆虫蚂蚁,居然也能听从人的指挥,有条不紊地表演节目,说起来似乎令人不可置信;然而在早年的天桥,确有具这种“特异功能”的民间艺人,专门表演驯蛙驯蚁。
艺人所驯之青蛙,大小不等,皆为雄性,分别饲养于绿釉陶罐中。表演时,艺人以言语分别呼喊,青蛙立即相继跃出,依次表演列队、跳跃、翻滚等开人心颜的节目,比起耍熊、耍猴儿,别有一番情趣;而那最后一阵的呱呱齐鸣,却仿佛把观众带到了郊野潺潺的河边,或是茂密的芦苇荡,并由此而想起唐代章孝标的田园诗:“田家无五行,水旱卜蛙声。”
凡未经目睹者,对渺不足道的蚂蚁能够俯仰由人这一奇异现象,更会觉得不可思议,甚至认为是无稽之谈。而迄今健在的年逾古稀的老北京人,当他们回忆起当年在天桥目睹驯蚁的情景时,无不津津乐道;但所遗憾的是:始终不解其中的奥妙。
早年出现在天桥的驯蚁艺人不过两三位。所驯的两种蚂蚁,皆为“工蚁”(无翅,生殖器官不发达,野生时担任筑巢、采集食物、抚养幼虫等工作)。呈红褐或黑色,分储于两个小瓦罐里。表演时启开盖儿,两罐中蚂蚁纷纷爬出,混杂于一处,主人喃喃自语一番,忽喊一声“排队”,同时喂一小撮米粒儿,两群蚂蚁立刻截然分成两队,毫厘不爽,观者无不以为奇妙。
当年天桥的驯虫者究竟有何奥秘?至今仍是个谜。余以为,驯蛙、蚁等低级动物,绝非单靠喂食而奏效。其关键大概在于驯虫者通晓动物语言或能发出某种使动物受到感应的磁场。据说20年代时,北京曾有善“聚马蜂”或善“聚蝎子”的奇特人,聚集前须运气并念“咒语”,一般人皆以为神秘莫测,实则如上所述,是一种特异功能。而令人不解的是:那种能使动物受感应的磁场究竟是怎样产生的?那种能招呼动物的“语言”又究竟包括什么内容以及是一种什么样的声调?这些都无文字记载,致使包括动物学家在内的人对此也无不茫然。
余有感于此,遂咏竹枝词一首:
旧京卧虎又藏龙,
蛙蚁列阵也练兵。
留得疑团今未解,
虫豸缘何通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