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琴之地,视梆为琴。没有朱砂,红土为贵。人世间最怕的就是“认真”二字,有了日耳曼民族的执着,眼镜厂可以生产相机,马车厂可以造出飞机,而一场被很多人视为鸡肋的世界杯三、四名决赛也被德国人办成了Party。
因为这届世界杯,过去四年我一直在学习德语。但在语言方面,我其实是个天赋差不多为零的笨蛋。上周和报社副主编聊天,当她得知我在上海16年却仍不会讲上海话后,她在惊讶之余脸上写满了绝望,就差没当面骂我是猪了。
在中国,猪不管和男人还是女人联系在一起,都不是什么好事。如果一个很蠢的男人或者一个很胖的女人后头跟着这头动物,这种辱骂的方式是相当伤人自尊的。但在德国,“猪”尽管也有贬义,比如将“你”(du)和“猪”(Schwein)两个单词放在一起,表达的意思是“你这个猪猡”。可如果在这两个单词间加一个“hast”(有),意思就立即变成了“你运气很好”。去年在慕尼黑,我特地向一个德国语言学家询问了这句俗语的由来。原来在古时候的德国,每一个在民间体育比赛中获得倒数第一的选手,都能得到一只猪。
克林斯曼手下也有一只“猪”———他就是“小猪”(Schweini)施魏因斯泰格。黄健翔过去在解说德甲时总是纳闷,为什么被人无数次叫成“小猪”,施魏因斯泰格还一点不恼。现在看来,很多被我们顶礼膜拜的专家,其实不过是披上了一件冠冕堂皇的外衣。好在今天的央视还知道不耻下问,所以当我前些日子在评论《“万岁”背后是场戏》中谈到德甲现场主持人在进球后和球迷互动的特有现象后,他们立即派人向观众解开了那个多年不曾解开的谜。
在德国与葡萄牙的比赛中,“小猪”是场上惟一的现象。两个进球,以及对手的一个乌龙,被他一人包办。但在此之前的几场比赛中,这只活蹦乱跳的“小猪”更像是一只“瘟猪”,要进攻没进攻,要防守没防守,要活力没活力。但“小猪”最终还是爆发了,也许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但葡萄牙人是被他一手搞掂的。
克林斯曼的高明在于,他信任“小猪”,就会信任到底。而斯科拉里的愚蠢在于,他溺爱小小罗,也会溺爱到底。在本届世界杯上,小小罗花里花哨的假动作没有多少实质性威胁,在假摔方面倒是取代了因扎吉成了新掌门人。全世界都在批评小小罗的演技,但斯科拉里仍极力为弟子辩护。有了教练的撑腰,小小罗无论是盘带还是假摔,都变本加厉。于是就有了小小罗这场比赛在裁判眼皮底下表演的经典镜头———飞在空中已看到裁判就在身后,但爬起来居然还向主裁讨任意球。
我知道,在一个溺爱成风的年代,无论是批评李宇春、鲁尼还是小小罗,都会遭到玉米、泥巴、罗密欧们的猛烈攻击,他们才不管你的批评有理没理。但事实上,我并不讨厌小小罗,我只是担忧如此多的假动作会让小小罗某一天双腿骨折。(孙文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