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消了崔健露天演唱会的2006北京通州宋庄文化艺术节,本应静悄悄地开幕静悄悄地结束,谁知半路杀出一尊“超女纪念碑”,使得作为北京特殊文化符号的宋庄,在寂静了许久之后再一次进入公众视线。
宋庄艺术文化节的组织者也许得感谢李宇春、周笔畅,通过为她们塑像这一丁点儿的联系,使得巨大的商业影响力终于荫及曲高和寡的艺术活动。同样,也许不知宋庄文化艺术节为何物的超女,无形中竟成为本届艺术节最大的一个“卖点”。湖南卫视和天娱不应该放弃这个机会,完全可以在节目中推广“为什么给超女塑像没有张靓颖”、“你还希望哪位超女被塑像”等短信投票活动收点儿钱。
自从超女成为一桩全民关注的文化事件之后,社会各个阶层、各个群体,从明星到草根,从官员到群众,从知识精英到中小学生,从老奶奶到小娃娃,几乎会开口说话的都表达了自己的观点和意见。在我狭窄的视野范围内,唯有从事非文字创作的艺术群体(画家、雕塑家、行为艺术家等)在保持着长时间的沉默,没有通过自己独有的方式发表正式的意见(某油画家用油画将李宇春和向鼎画成雌雄同体纯属恶搞)——我常常为此庆幸,在超女无孔不入的时候,至少还有一些人不屑谈论这个话题,他们在包括宋庄在内的一些偏僻地方潜心创作,两耳不闻窗外事。
不让世俗的事物骚扰艺术家的清静,很多人都有这个愿望。但这不等于艺术家本身就甘心闭关自守,就像宋庄文化艺术节的一位负责人所说的那样,“艺术本身就是表现时代,艺术家作为社会的一个个体,有权通过作品来表达自己对社会的思考和看法。”从这个角度看,为超女立纪念碑不失为艺术家参与公共话题的方式,这种行为的本身就带有丰富的涵义:可以理解为一种反讽,用含蓄的手法对超女进行“艺术的恶搞”;也可以理解为一种认同,通过为超女立碑的做法,承认和肯定超女在某个层面上带来的积极意义;或者干脆不予“超女纪念碑”赋予任何概念上的东西,它就是一座碑,和其他碑一样普普通通,不过碑上站立的是两个万众瞩目的女孩而已。
不过,第一次在网上看到“超女纪念碑”图片的时候,我看到了对群体狂热的戏谑、对无知和幼稚的嘲弄、对娱乐之弊幽默的调侃,同时还蕴含一些隐秘的暗喻……这是一件成功的作品,传达着文字表达不了的内容,留给人丰富的想像空间。同样,作者孙振华对为超女立碑本意的解释也语焉不详,让人弄不清他的真实意图。他表示要在艺术节结束后,和湖南卫视协商,把“超女纪念碑”立到电视台门口去,“作为这个文化事件的永久纪念。”不得不承认,这又是一个颇具创意的想法。
纪念碑立得正是时候,上周,湖南台娱乐频道总监张华立明确表示,“超女明年将让位于超男。”随着2006年超级女声的收场,超女的颓势已经不言自明,无论对主办方还是观众而言,超女都应该画上句号了,纪念碑虽然是长方形的,但用它作为超女的结束符号,还是比较圆满和形象的。
现在网上对“超女纪念碑”的批评声音占到了压倒性优势,多是受传统习俗影响,认为给活着的人尤其是这么年轻水灵的女孩立碑令人难以接受。两位超女的粉丝这次也没像以往那样冲锋陷阵,为偶像辩护,因为他们也搞不明白,为偶像立碑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一座“超女纪念碑”引来了各种各样的解读,其实大家关注的仍然是超女本身,而不是这碑那碑。多年以后再回头看,超女仍然会是娱乐发展史中的一个大事件,而如果把这个事件放到历史长河中,恐怕连个浪花都激不起——把整座“纪念碑”投进去也没用。(中国青年报 韩浩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