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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一位年轻朋友问我:“林老师,应该给‘流行’一个怎样的定义呢?”我赶紧回答:“哎唷,如果提起‘流行’,您应当是我老师。不过,我最近发现了一个有趣现象,倒是可以交流一下。”
我说,据观察,凡是流行的东西,大都具备两个特点,一是必须喧闹沸腾,二是得有流行语。如果没有流行语撑着,热闹过后,流行便会像稍纵即逝的流星雨,哪怕使尽力气,也揪不住它那光辉的尾巴。而流行语就像一片神奇的“沼泽地”,这儿不准擅自闯入,只许“新新人类”通行,外人若是不留神掉进去,很快就会没过头顶,临“死”之前,他的遗言一准儿是个‘酷’字。”
和流行语过招,像是玩一场电子游戏,必须眼快手快。请记住:当有人恭维您说话“很克林顿”时,先别高兴得太早,因为“克林顿”一语意同撒谎;如果有人说某女士是“超级双频”,请立即告他性骚扰,因为这家伙指的是“超级平胸”和“太平公主”。如果你连“蛋白质”都不懂,那你真的就是“笨蛋+白痴+神经质”了等等,诸如此类。当然,也有不骂人的。比如“洗耳朵”即听音乐;“洗胃”是喝饮料;最近比较烦,可以说是很“芝麻”;假如形容一个人嚣张,那么就可以说他“很闪”。新新人类说话时不带英文或阿拉伯字母,那可就太逊啦。CBA──酷死了;PMP──拍马屁;1314──一生一世;56──无聊;123──木头人;880──抱抱你。诸如,此类。
看到这儿,估计正襟危坐的语言学家早已胡子翘起,预备大发脾气了。先别动气。不妨运用中西医结合手段,给流行语做个全面“体检”,瞧瞧它究竟是健康、亚健康,还是患了小恙,甚至成了语言之“癌”?
通过“X光”不难察觉,流行语最大的共同点,就是它们喜欢利用谐音,达到逗人一乐的效果。于是,初步诊断结果出来了──在某种程度上,谐音救了流行的命。
再给流行语做个“CT”。令人遗憾的是,大多数流行语暂时处于贫嘴档次,只有极少数达到幽默水平。盖流行语的作者群嘴上无毛,年龄尚轻。不过这不算错儿,待到他们真正理解什么是幽默时,恐怕要被新一轮流行语“撞”个四脚朝天。
最后,使出中医“望闻问切”手段,给流行语把把脉:其所有句式均为“短、平、快”,嗖嗖地说,嗖嗖地听──完全符合当今人类生活频率。还有,流行从不讲理,不负责任,更不够朋友。这个我懂。在黑头发的时尚漩涡中,谁想阻挡流行语的流淌四溢,那可真的要被骂做“蛋白质”了。它们宛如活泼的蓝精灵,东一下,西一下地乱钻乱撞,搞得公众心里痒痒的,气得有些学者大发雷霆。什么“重度污染”啦,“面临挑战和毁灭”啦,好象是说汉语的末日快要到了,真有这么严重吗?请放心,无数历史事实证明,汉语没那么娇气。
我乐观地认为,或许,创建汉语新纪元的希望,就寄托在流行语制造者的身上。有个心愿:希望他们在欢快愉悦之际,再稍微深刻一点儿。譬如,日本人有个习惯,每年都要用一个汉字点评国情国势,叫年度汉字。对二○○四年,他们用的是一个“灾”字。仔细想想,可谓一字定乾坤。啥时候,咱们的流行语“作者”也深刻一把?
看来,做个合格的流行语作者,光凭智商和灵气可不够,和做人一样,总要人气一些。(摘自香港大公报;作者:林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