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婆属于新移民,认识的朋友中以同样的新移民为多。老婆在那里读的研究生,英语和工作都不错,所以生活还算尚可。但现在夫妻一起技术移民过来,没受过这里高等教育,没朋友,英语听说也差,这种情况的新移民越来越多。虽然这里有免费医疗,住满两年后政府有失业补助,不至于饿死和病死你。但面对的生活是艰苦的,没个哪个新移民的生活目标就是为领政府救济来的。
你想在这里有比较好的生活质量,能说一口流利英语是必须,除了语言上的障碍,还有文化和社会关系的巨大差异,所以一般的新移民家庭如果要达到这里平均生活水平需要奋斗10年以上。当然,国内带着足够的钱过来,或者专业技能很强者在这里可以大大缩短奋斗时间,但这些人毕竟还不是很多。我们经常能看到夫妻俩一起买个生意开小店,或者在做体力劳动的工种。想到这些人,在国内或者是老师或者是技术人才或者是白领等等,我总感觉有点浪费,但人各有志,甘苦自知。我一个朋友在国内是税务局的,到这里已经5年,读了两个硕士,一直没有理想的工作。但他喜欢这里,喜欢这里的相对单纯生活和美好的环境。我刚到澳大利亚第三天,就是他介绍我一起干那个清洁工的工作。我们倾谈的时候,他的那份知足让我吃惊不已。
八九十年底移民过来的华人家庭,我认识的也有不少,大多数人经过十几年二十几年的努力和积累都拥有了自己的家庭房子车子,并且有了固定的工作和生意。如我表哥一家,80年代末期过来的,现在生活在中产阶级城区,有两个孩子,自己的两层house,两个车子。还有些比较幸运的人,以前在国内外贸工作过,有了积累,然后移民过来自己开公司仍旧搞本行,因为两头都熟悉,又赶上这些年中国经济增长强劲,自然生活富足事业顺畅。这些早期移民中,都相当勤劳和聪明。
未来潜在的移民——国内大学生还在不断的涌来,他们很多人已经不再像老一辈留学生那样节衣缩食和谦逊内敛。不少的新一代都有几万甚至更多的存款带过来,笔记本,数码相机,mp3等都配备齐全。
当周末凌晨,我去打工路过city的时候,经常可以看到他们一群群流连夜店的身影。他们可以在你不可想象的乱七八糟骯脏的房间里生活,他们会在课堂上为老师不恰当的举中国例子提出抗议,他们也会在十月国庆带着红旗开着车子在city的大街上嚣张而过。记得我刚来这里,在单位早茶时间用我贫瘠的英语和老外同事在聊天,中间说了Chinese people,一会,在边上桌子学习的留学生过来对我和同事说这词源自美国对华人的歧视称呼……这就是我所见新的一代。
目前的澳洲是个政府提倡多元文化融合的移民国家。起初,我对这种政策不以为然,认为充其量只是让各个种族群落相安无事而已。但是生活在澳洲你必须面对要和各个种族的人打交道的现实。
两年前当我刚搬进新租的unit,一个白人老头来敲门,进了我屋子,当自己家似地看这看那,说自己是楼长,大着嗓门说了一通这要遵守那不准,像极了国内进入出租房来巡察的治安主任。日后见了面也高傲得很,后来才知道他是个英国退伍军人,怪不得有点殖民军人的脾气。不久,我们之间的矛盾就出现了,我们没锁信箱,他就打电话告到中介那里。我们征求邻居同意后,把来访朋友的车停邻居家车位,他也不让停,说在停车场访客不能停车。当他再一次提出让我老婆锁信箱时候,我老婆没给他好语气,并质问为什么不去管管边上临楼天天在凉台吵闹的老人,让他小声点。从此,他开始见到我老婆一个人去倒垃圾时,就会主动过来帮着拿垃圾袋,见到我们会主动打招呼。看来,和当兵出身的真是不打不相知啊。
要说和白人打交道最有意思的算我表姐一家。表姐一家在蓝山和悉尼中间一个小镇买了个炸署条和鱼排的小店生意。这个小镇住着不少吸毒的和领救济过日子的白人,是个典型的穷镇。开店不久,白吃白拿的混混就来了。踫到这种情况,原来那对华人夫妇店主只能忍气吞声,暗暗抹泪,这也是华人的典型形象,但我表姐可不是。一天,看到一个纹身混混拿了冰箱里的可乐转头就走,她追出店去,让他付钱。要钱?那个混混当然不干,骂骂咧咧起来,接着,表姐就和他推搡起来。听到外面响动,在里面厨房做事的表姐夫出来了。两男人一照面容易动手,谁知道那个人高马大的混混不堪一击,两下就被表姐夫搞到地上。那个混混息声,起来跑了。这时候掌声想起,原来街上别的店主都在外面观战呢,看来他们平时也没少受那个混混的气。
这场打架后,表姐的店生意一直红火了两周,原来都是镇的人来看看哪位高人把混混给收拾了。当一个女士说她是那个混混邻居时候,我表姐以为她来找茬。谁知道她说你们打得好,打得好,他欺负我儿子,连我家的狗都不放过。几天过后,那个混混和几个朋友从街那头往表姐店面走来,那混混开始粗口,来到店前,他的几个朋友都失踪了。而此人摸着眼眶边的肿包嚷嚷着要告表姐,并要在表姐店门口的椅子上坐下。表姐说,这边上不就是电话厅吗?你可以去打,但这椅子不是给你这种垃圾坐的。最后表姐愣是没让那混混坐下去。从此,这人彻底不敢嚣张了。收拾完这个,表姐又独自与一个白拿店里可乐,骂了就走的胖妇女发生冲突,一直追过马路对面,抓住那女的头发按在地上,并叫人打电话叫警察,最后那妇女只得装呕吐祈可怜。至于对付那些十几岁的不良少年,还在读高中经常在店里帮工的表姐女儿比这些少年还狠,推着他们叫他们滚。少年说,别推我。表姐女儿会说,就推你,怎么了,滚。经过这些事件后,表姐的店在镇上没人敢惹,生意也比以前的经营者红火很多。
现在,表姐一家已经把生意卖了,住在自己贷款购买,收拾得整整齐齐的house里开始计划下一步的生活,我想他们在澳洲的路会越走越宽。
今年开始,我在TAFE fulltime学习语言,学校的老师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这些老师都很爱国,如jenny洗东西不用化学物品,用白醋和苏打,用布袋购物。Cathy谈起澳洲甚至都过于自豪。作为语言学校的老师,她们都很尊重和喜欢各个种族的文化和传统。
有一次,班里即将转来个非洲同学,一个中国女同学当着大家的面告诉老师,她怕黑人,不喜欢和他坐一起。她说,这里是澳大利亚,我有表达自己意见的权利。然后,老师停止讲课,花了半小时来说服我们,各个人种之间其实都是平等和需要了解等等。第二天,是另一个老师的课,等做她的听写练习才知道原来是学生权利和义务守则中有关种族歧视的规定。做完练习,老师又给我们讲解了澳大利亚多元化文化的政策,并重申如果有人不遵守有关规定,作为教师只能请该同学离开班级。看来,对民主的理解有认同也有差异,更何况曾经生活在不同文化背景下的人。
今年上半年,等了4年的Christine老师终于领养到一个8月大的中国女婴,她兴奋地拿着孩子的照片来学校给老师和学生们看。我们问她还来给我们上课吗?她说还上,她和他老公每周轮流上两天班,别的时间就共同照看婴儿和他们上小学的儿子。谈到孩子教育,她说,孩子长大了,会有寻根的想法,我不想让她长大后对中国文化一无所知。我会让自己的中国女儿学习中文,也会让孩子去中国教英语。写此文的时候,她正在中国,办理领养她中国女儿的手续。下周,我会和她,她丈夫及他们的中国女儿在上海相聚。
透过TAFE的老师们,我看到了这个多元文化的移民国家美好的未来。有他们这样的澳洲人,澳洲必定会越来越和谐,澳洲这个地球上难得的净土会越来越像天堂。
(来源:《澳洲日报》 有删节,作者:迎接明月万里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