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面试、体检都完了，中介要我们给他10万元，才能去东南航空当空姐。”中国民航干部管理学院04届空乘专业学生史云对《经济参考报》记者说。
“我们只收培训费，一共是2.7万元。”东南航空公司内地事务部李副经理对记者说。
“现在空乘学校遍地都是，想当空姐、空哥的人太多了。”中国民航大学空乘学院院长李玉梅说。
明明是2.7万元可以搞定的事情，通过中介，就变成了10万元。这差价，都进了中间人的口袋。借着现在众多少男少女想当空乘的念头，有些人从中着实赚了一把。
坑人的中介
“你表妹想当空乘？只要个子不太矮，钱用到了，就能走。”在廊坊大学城，中国民航干部管理学院学生小赵对记者信誓旦旦地保证，想去哪一个航空公司当空姐都可以办到，只是价钱不同。“我前几个月刚弄走了一个去国航，9.5万元。”
史云碰上的也是这么一个空乘中介，叫胡俊杰。据史云介绍，胡俊杰当时先是介绍她去首都机场做安检工作，突然又告诉她东南航空正在招空乘，能帮她录取，但要交10万元钱。
按照胡俊杰的安排，史云先去了天津国航宾馆参加面试，又去了首都机场航卫医院体检，均通过后，胡俊杰开始向她要钱。由于史云家一时拿不出这些钱，先给了六万元。然而，胡俊杰天天催史云交剩下的四万元，史云家人起了疑心，于是找到媒体，希望能在媒体的帮助下把已经付了的钱要回来。结果只要回了3.7万元。剩下的钱，胡俊杰说，有两万元已经花出去走关系了。
东南航空招的这批空乘在首都机场旁的国航飞行总队进行培训。在报到现场，记者发现许多人像史云一样，是通过中介来到这里的。一位来自北京经贸职业学院航空服务学院的女学生小程告诉记者，她是通过姐姐的一位朋友介绍来的，掏了八万元钱。
无奈的航空公司
“这是我们招的第二批空乘了，第一批时，我们发现许多人都是通过中介来的，分别付了五万元至10万元不等，于是我们专门给每个接受培训的空乘打电话，告诉他们，我们实际上只收2.7万元的培训费。”东南航空公司的李副经理见到记者时，一脸无奈地对记者说，“我们是在香港注册的航空公司，才刚起步，招聘的许多工作需要委托其它单位。所以别人要从中收钱，我们控制不了，能做的也只是这么多了。”
记者从海南航空获悉，经过面试和体检后，做空乘还要掏一笔叫做空乘养成培训的费用，大约在两万元至三万元。
据东南航空公司的李副经理介绍，东南航空公司是2005年底在香港注册的，内地的基地设在天津，到现在还没有自己的飞机和航线，但正在和其它一些航空公司进行租用飞机和航线的谈判，计划9月底试航。为了降低费用，公司决定招募一批空乘，计划是34名。第一次本来已经招够了，但是在培训中发现，许多人的学历存在造假的情况，所以决定补招一批。史云、小程赶上的就是这一批。
李副经理表示，实际上东南航空在招聘前就已经在网上发布了招聘信息，有些学生就是看到这一信息直接到天津找到他们的。按公司的招聘程序，只要是面试、体检能通过的，就可以获得培训资格。在航空界，一般来说，获得培训资格后，只要不出现大的问题，就可以成为空乘。换句话说，如果学生自己能够通过面试和体检，不用通过中介，也能被通知去培训。中介操纵的就是面试和体检这两个环节，所以他们一般承诺，在学生面试、体检都合格后，拿到了培训通知书，才收费。
国航培训部乘务训练中心副经理王莲英也对记者表示，现在空乘招生市场很混乱，但她们也没有办法，只能接受公司人力资源部门送来的学生。
空乘热和垄断寻租
诸如小赵、胡俊杰这类的航空中介，绝不是一个两个。“在我们大学城，很多人都说能帮人找工作。”史云对记者说，有些人还拉学生、亲戚、朋友入伙，如果这些人拉来生意，可以得到提成。
航空中介这么多，和当前中国的空乘热不无关系。“现在遍地都是空乘学校。”某空乘学院的一位老师对记者说。据她介绍，这主要和民办学校增多有关。许多民办学校看准了年轻人想当空乘的需求，纷纷开设空乘学院，以扩大自己的招生。然而，空乘学院增多，加上管理不规范，“给个别民航业内部工作人员提供了‘损公肥私’的阵地，肥了个人，肥了中介商，坑了学生和家长，损害了公司企业形象，降低了人们对民航的信誉度。”
从更深层次说，民航中介的横行，关键在于民航业的寡头垄断还没有打破。国家信息中心高级经济师胡少维表示，中介存在于民航、电力、石油等或多或少存在垄断的行业之中很正常，因为在这些行业，诸如劳动力等生产要素的供求还没有完全市场化，所以造成在这些垄断行业内，职工的工资相对较高。再加上现在中国的整体就业形势也并不十分乐观，这种高工资给学生就业带来了很大的吸引力。
为了能加入这些行业，求职者愿意掏出一部分未来收入进行贿赂，于是就产生了中介替各垄断公司握有职权的负责人进行寻租的现象。只要垄断不被打破，这种寻租行为就不会停止。“所以，根除这一弊病的根本办法，是要让各行业的各种生产要素都能够自由流通，保证市场定价。”
(稿件来源：经济参考报，作者：方烨 万栋 孙洪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