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时间12月11日，美国联邦调查局正式拘捕了台湾出生的美籍华裔物理学家李文和，指控他在美国洛斯阿 拉莫斯实验室工作期间擅自取走美国核武器实验室电脑中的机密材料，李文和被起诉的罪名多达59项，但李文和再次强调自 己是清白的。

　　被捕时显得很平静

　　12月10日（北京时间12月11日凌晨），美国新墨西哥州洛斯阿拉莫斯国家实验室基地外围的“白石”中 产阶层居住区，四辆没有任何牌照的小轿车悄无声息地滑到了一幢小别墅门前，车还没有停稳，10余名身着便服的彪形大汉 就从车里蹿了出来，直扑那幢小别墅。不一会儿，一名50多岁的学者模样的华裔老人在特工们团团包围下被押出小楼。不知 是特工们打心底里出于对他的尊重，还是上级有指示，特工们并没有给老人戴上手铐，只是前后簇拥着把他押上一辆白色小轿 车，整个逮捕过程不过8到10分钟。

　　华裔老人没说一句话，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似乎早就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临。他就是今年3月份以来被美国部 分媒体和政客大肆渲染的“中国核间谍案”主人公、为美国设计了数十年核武器的物理学家李文和。

　　李文和住的是洛斯阿拉莫斯“白石”中产阶层住宅区，加上他被逮捕的时候多数的人都上班去了，所以除了几位 好奇的邻居探出头来观看外，整个现场显得十分平静。美国广播公司阿尔伯克基分部KOAT电视台报道说，由于联邦调查局 的特工们一连几天都在李文和的住所附近转悠，所以李文和的家人看来同样也早已料到会有这一天，因此同样显得很平静。李 文和被联邦调查局的特工带走后，他的车库大门前后开了两次，第一次是他的妻子外出购物，第二次是他妻子购物回家。

　　面临终身监禁

　　并罚25万美元

　　在李文和被联邦调查局特工逮捕两个小时后，美国新墨西哥州检察官约翰·肯利抛出一份长达上百页，共包含5 9项罪名的起诉书。

　　在这份起诉书中，新墨西哥州检方指控现年59岁的李文和违反了美国1954年的《原子能法案》，以不正当 手段更改、擅自收藏有关美国核武器和热核武器设计、制造、使用与试验的绝密情报。

　　起诉书还进一步指控李文和非法申请，从洛斯阿拉莫斯计算机系统上下载大量的绝密资料，并且把这些资料转存 在10张软盘上，其中7张软盘至今下落不明。在这些绝密资料中，最重要的是成千上万份计算机密码，这些被称为“神奇密 码”的东西记录了美国核武器的发展研究史。不过，起诉书并没有指控李文和把这些绝密资料交给中国或者其它外国势力，更 没有提出任何美国媒体今年以来爆炒的所谓李文和与“中国窃取W－88核弹头情报”有关的证据。

　　念完这份起诉书后，肯利检察官随即发表一份书面声明说：“尽管李文和没有被指控与外国势力进行联系，但光 是起诉书所提到的绝密资料处理不当的做法就足以严重危害美国的国家利益。”肯利检察官透露说，如果李文和被判确实违反 了1954年的《原子能法案》的话，那么他将被判终身监禁，并处以25万美元的罚款。

　　李文和的律师、洛杉矶奥米尔惠尼－迈耶斯律师事务所的马克·霍斯科尔立即发表一份书面声明说：“美国政府 拒绝曝光李博士根本没有违法犯罪的调查情况。李博士既没有擅自处理绝密资料，也没有把任何的保密情报交给任何未经授权 的第二方。”

　　霍斯科尔还向记者们公开了一封写给肯利检察官的公开信。在这封信中，霍斯科尔表示：“李博士将提供绝对可 信的情况，说明他自己是无辜的！”李文和的律师还解释说，李博士从计算机系统上下载保密文件是有充分理由的，一是在自 己的电脑中比在保密网络上更容易操作文件资料；二是存一个备份文件，以防计算机系统瘫痪。

　　审判将以牺牲

　　美国核机密为代价

　　逮捕审判李文和的决定是美国司法部长雷诺做出的。12月6日，美国能源部长比尔·里查德森、联邦调查局局 长路易斯·弗里奇、中情局局长乔治·特纳特和美国总统国家安全顾问伯格在白宫举行了一次秘密会议。在这次会议上，各方 就是否逮捕和审判李文和进行了激烈的争论。今年3月下令开除李文和的能源部长理查德森一向反对公开审判李文和，他说， 如果真的进行公开审判的话，就必须以牺牲部分美国核机密为代价，因为审判中必然会提及大量的美国核机密。联邦调查局局 长、中央情报局局长和司法部长都主张逮捕并审判李文和，以便“杀鸡给猴看”。因炮制《考克斯报告》而声名狼藉的加利弗 尼亚共和党参议员考克斯在接受英国记者的电话采访时兴高采烈地说：“最近几周，我听说有大量的保密文件被非法下载，所 以逮捕李文和是合情合理的第一步。”

　　李文和一家亲历

　　如《国家的敌人》

　　25岁的软件设计工程师埃伯塔·李对身为美国物理学家的父亲李文和被捕既不感到突然，也没有半点紧张，因 为自从今年3月得知自己的父亲突然间成了“中国核间谍”之后，她就过上了一种非常与众不同的生活。

　　埃伯塔·李说，她开车时常常在最低限速120公里的高速公路上以每小时70公里的慢速行驶。她这么做不为 别的，只想搞清楚后头的这些车辆到底是不是跟踪她的美国特工！

　　不是埃伯塔想得太多，自从她的父亲被美国联邦调查局特工、狂热的美国媒体和考克斯之流的反华政客扣上“中 国核间谍”的大帽子后，她的全家就被特工们盯上了。

　　特别是今年3月份父亲被美国能源部解职后，每当心情郁闷的父亲开车去钓鱼的时候，美国联邦调查局至少要派 出六辆轿车对她父亲进行全程跟踪与监视，就连到商场去买点日用品，身后也常常跟着好几名特工。时间长了，有些特工的面 孔连李小姐也认得出来。

　　当李小姐接受记者电话采访时，正在北卡罗莱纳州自己的家里度假的她也刚刚从电视上得知父亲被捕的消息。她 说：“你们看过电影《国家的敌人》吗？在那部1998年拍的电影中，美国政府为了掩盖自己的丑行，不惜调动所有的情报 力量追捕一名亲眼目击美国政府犯罪行为的人。自从我父亲三年前被美国政府怀疑后，联邦调查局派特工们盯梢我本人、我的 亲朋好友。尽管三年来，他们什么也没有发现，但我们全家人却始终生活在监视的阴影里。”

　　更让李小姐感到烦恼的是那些无孔不入的美国媒体记者。这些记者一方面对李文和事件大加炒作，绝大多数是带 有明显的种族偏见，并且把她的父亲描述成“中国的核间谍”；另一方面这些不约而来的记者们常常不分时候地敲她父母的门 ，拍他们厨房的窗户，溜到后院子想潜入她父母的房间。

　　李小姐透露说，早在今年3月份所谓的“中国核间谍案”曝光之前，父亲就觉察出种种不祥征兆，李小姐自己也 隐约觉得美国能源部关于“中国核间谍案”的争论恐怕是有所指，联想到父亲当时的不安，李小姐觉得父亲恐怕难逃一劫。去 年12月，父亲告诉她说，政府已经就一桩间谍案跟他进行接触。但父亲告诉她说，自己没有任何见不得人的东西好隐瞒，所 以打算与政府调查人员进行全面合作。李小姐说：“我当时还劝父亲找一位律师，但他觉得不会出什么事，所以连律师都没有 找。当最后所谓的新闻捅出来之后，我们全家都感到万分震惊。我对自己甚至感到气恼，为什么当初我不说服父亲找律师呢？ ”

　　李小姐说，美国媒体的狂轰滥炸给她全家的精神造成了巨大的压力，过去一向忙碌的父亲自打丢了工作之后，就 只能靠钓鱼、种花、读书和听音乐来打发时间。由于担心给亲朋好友招惹不必要的麻烦，就连李小姐本人也很少与好朋友或者 亲戚联系。

　　不过，让李小姐感动的是，许多亚裔美国人都坚决支持她一家：今年4月，在美国影响力颇大的“百人会”组织 约见了美国能源部长理查德森，对她父亲的所谓“中国核间谍案”深表关注。后来，更多的亚裔美国人都想跟她家取得联系， 以表示对她一家的支持。在洛斯阿拉莫斯，当地的多位科学家组成一个特别的钢琴协会，以示对她父亲的支持。

　　今年9月13日，“李文和辩护基金会”在加利弗尼亚成立，该基金会现有三个律师事务所、10名律师，拥有 基金50多万美元。在基金会的成立大会上，李文和的女儿———这位毕业于加利弗尼亚洛杉矶大学，现供职于一家高技术公 司的李小姐激动地说，她之所以选在这一地区成立基金会，是因为自从父亲的事件被抖搂出来以后，许多父亲的支持者都生活 在这一地区。李小姐表示，她们一家将与美国政府的不公正抗争到底，直到讨还父亲的清白为止。

　　■文／徐冰川

　　■备忘录

　　■1999年3月，美国能源部长理查德森下令解雇李文和，称其触犯了安全条例。

　　■1999年3月下旬，美国《纽约时报》率先报道李文和案。

　　■1999年4月，中国外交部发言人驳斥所谓“核间谍案”。

　　■1999年5月31日，中国国务院新闻办公室主任赵启正发表谈话，驳《考克斯报告》。

　　■1999年8月，美国洛斯阿拉莫斯国家实验室前反间谍部门主管称，调查人员缺乏李文和泄露核机密的证据 。

　　■1999年10月，美国联邦调查局扩大所谓“间谍案”调查范围，并审查从1984年到1995年参加设 计、制造和维修W－88核弹头的数百名核科学家、物理学家、工程师、海军人员等。

　　■1999年11月，李文和再次说明自己是清白的。

　　■1999年11月初，美国政府决定不以间谍罪起诉李文和。

　　■1999年12月8日，《纽约时报》引述美国官员的话说，美国政府近日内将决定是否起诉李文和。